新冠疫情以前所未见的横扫之势将令全球经济陷入衰退,史上最长的牛市也因此戛然而止。
由于疫情的扩散,世界各地的经济活动锐减、市场大幅跳水,各国政府亦陆续出台各项稳定经济的措施,而经济及市场的下行深度及持续时间是大家持续关心的议题。
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哈哲思 (Jan Hatzius) 预计此次全球经济的衰退程度将比上世纪80年代初和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深度衰退都更加剧烈,今年上半年经济收缩的速度和降幅将十分惊人。
继高盛预测中国一季度实际GDP季环比折年收缩42%之后,哈哲思预计二季度主要发达经济体实际GDP降幅也将达到百分比双位数,预计美国经济将折年收缩24%,降幅为二次大战后最大降幅的2.5倍。虽然哈哲思预计下半年的经济形势或随疫情发展而有所改善,他认为这一预测面临的风险倾向于下行。
我们是否面临着全球性衰退?
哈哲思:是的。我们预计今年全球经济负增长1%,比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以及1982年的大衰退情势都更加严峻。导致这一疲弱表现的是中国经济折年增速从近年来的6-7%降至3%,而这主要是因为一季度中国经济急转直下,预计季环比折年下降42%、同比收缩9%。
我们认为其他国家将在二季度受到最沉重的冲击,其中美国和欧洲的折年降幅将达到惊人的24%和38%。回顾美国历史,这一降幅将是1958年创下的战后最大季度降幅的接近2.5倍。
您认为这些预测面临哪些风险?
哈哲思: 虽然我们已对前景持负面看法,但风险依然偏向下行,特别是在经济何时才能复苏多久才能开始的问题上。目前我们假设复苏将始于5-6月,但这取决于疫情演变。如果未来一两个月感染人数无法稳定下来、新增感染未见大幅走低,那么封关及封城等隔离措施势必持续更久,经济受到的冲击也会更大。
通过金融系统产生更大溢出效应的风险亦存在,企业不论大小都可能面临破产,就业市场也可能因此恶化。
世界各地央行都采取了紧急行动。在当前情况下,这些措施在刺激经济方面成效如何?
哈哲思: 考虑到此次冲击的本质,短期经济走势将主要取决于疫情演变以及人们的防疫行动。因此,虽然目前央行仍发挥着重要作用,他们所公布的措施绝不像此前衰退和全球金融危机期间那样处在解决方案的核心位置。央行应该竭尽所能去刺激需求、支持企业和家庭渡过难关,并确保市场继续运作。
你是否认为财政政策可以更有效地刺激需求?
哈哲思: 道理同上——财政政策无法对实体活动的短期骤降产生太大影响,但可以在支撑失业人士收入和限制负面放大效应等问题上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针对性举措包括:加大失业保险覆盖面、向因疫情而失业的人士提供医疗补助计划 (美国的Medicaid医疗补助) 和食品券、通过联邦中小企业局向小企业提供贷款担保,或以自主决定的方式向因需求锐减而倍受冲击的行业提供支持等等。虽然有些政策措施已获通过,但需要做的还有很多,特别是要帮助那些受困于经济滑坡的人们获得收入。
复苏可能呈现L形、U形还是V形?
哈哲思: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是从经济活动的绝对水平还是变化来看。如果看绝对水平,那么可以说我们预测复苏将呈现U形。在我们的预测中,大部分受干扰的经济活动恢复正常需要大约一年时间;事实上,有些行业可能永久受损,比如邮轮业。
如果看增速的话,那么可以说我们预测复苏将呈现V形。此前的急速下坠以及部分经济活动 (如餐馆堂食)的快速恢复能力将带动未来几个季度的增速达到10%以上。但需要注意几项不利因素,包括复苏时点可能晚于我们的预期(由于医疗状况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改善、或就业市场产生的较大负乘数效应),而且无论增速如何,我们都是从大幅走低之后的水平起跳。
未来几周哪些情况值得关注?
哈哲思:“信息过载”的环境还将持续。我最关注的是感染人数和其他医疗方面的信息,这包括新冠疫情的蔓延、严重性和治疗上的最新发现,以及季节因素是否会影响新冠病毒的传播。
其次是金融市场运行指标,不仅包括美国股市、利率和信贷市场的常规指标,还包括商业票据发行和息差、交叉货币基差以及欧洲主权债券息差等指标。
除此之外,常规经济指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明确显现出疫情造成的冲击。因此过去几周,我们一直密切关注着非常规但高频的指标,包括餐馆预订和电影院售票指标等。眼下的情况是这些指标已经不太能说明问题了,比如,目前opentable.com显示大多数城市的餐馆预约量减少了100%,这一数字短期内不会很快发生变化。因此我们转而关注更具时效性的常规指标,包括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和商业调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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